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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朱】风中奇缘(角色au)三

止戈:


『希望大家多多评论 感恩』
『四可能今晚也能打出来 快完结了』


“你叫什么?”
这是傅红雪醒过来,听到的第一句话。他的喉咙干涩,稍想发声,就能闻到自己口中的血腥味。但毕竟这人救了他一命,该有的总少不了。


“傅红雪。”


“傅,红雪……”伯力咂摸着嘴巴,把这三个字在喉咙间吞吐了一遍,然后凑到了对方面前:“该喝药了。”
他这张脸,离得远了倒能和不羁的外表中和一下,显得容易亲近一些,真是突然凑到人眼前去,还是侵略性十足,甚至让人望而生畏的。


傅红雪被吓了一下,手指紧紧攥住了刀鞘。


伯力又笑了。
他觉得傅红雪像只受了惊的小豹,既吓住了,又带着点天生的高傲,死活不愿意后退。


傅红雪没回应他喝药的要求,反而问了一个问题:“……那女人,见过吗。”
他救了旁人一命。于是这女人对伯力而言,就带了些敌对的意味:“红衣女人?她走了。傅红雪,你这心上人,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他的语气太过于轻松了,仿佛在他的心里,并不把马芳铃当成潜在的情敌。实际上瞬息之间他也确实想通了,一个女人,哪怕有通天的本事,又如何能和他伯力抢人?


“不是心上人。”傅红雪回道:“我没有心上人。”


若这世上能有什么人让傅红雪开口说话,除了他那走火入魔的娘、想着办法凑到他跟前的叶开、杀父仇人的女儿马芳玲以外,就只有他的救命恩人伯力了。
此时此刻,大王子正坐在他床边鼓捣一碗药,搅匀之后还记得吹上几口。须知没有活物能在他身边得到这样的待遇,傅红雪算是破天荒的头一个儿。
从小养尊处优的王子大约是没见过傅红雪这类从十八层地狱里爬上来的人。他好奇傅红雪的名字、好奇他的身世、好奇他从不离身的弯刀。但他更好奇傅红雪总是冰凉的皮肤,从身体里散发出的药香,和他薄薄的,花瓣似的两瓣唇。
倘若换了别人,被他这样的眼神整日注视,说不得早就脱了衣服乖乖凑到床上来。傅红雪却像个瞎子,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他能睡着的时候绝不会醒着,该喝的药不会少喝一滴,拼了命的活。
伯力甚至开始惊诧于他磅礴不息的生命力,喂药的时候脱口而出:“你有什么未完成的事吗?”
这潜台词是有一点明显的,大概就是你若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我替你做了,你就把这条命给我吧。他的眼神专注而深情,还带了些隐隐的威势。
“要杀一个人。”傅红雪简短的回了一句。
几乎是下意识的,伯力发出了一声嗤笑。
这笑当然不是因为他瞧不起傅红雪。
伯力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就被父亲提到了马背上,跟着他打猎。他方能举起弓箭时,就学会了杀生。西北部族甚众,水草匮乏,为了一片绿洲就开战的先例也数不胜数。他从小见过太多死亡,多到若不是惊鸿一瞥瞧见傅红雪的脸,他是决不会下手去救人的。
一人的生死实在太轻了。他一出生就注定要做匈奴的王,要统一这片疆域,给万千百姓福祉。一人的命运在他的眼里,大抵与蝼蚁草芥没什么区别的。
“杀一个人……你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这么问着,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下,好似自己没有问出别人的坎坷命运,而只是喂药的时候聊两句家常。
若是换个别的人,傅红雪断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不过或许是大王子这几日的陪伴起了些作用,些微暖化了这座冰山。也或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伯力实在长得过于顺眼。
傅红雪没有介意他那一声嗤笑,平静地回答:“他杀了我爹。”
伯力没再接话,反而又喂了他一勺药:“说起来,你的名字真好听,你娘起的吗?”
他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功力真是已臻化境,一瞬间就把傅红雪所有不想为人所知的过去都扒了出来。
“她说生我的时候下大雪,我爹的血把那白雪都给染成了红色。所以——”
“阿雪,我叫你阿雪吧。”伯力往前凑了凑,勾出一个亲近的笑容:“你生的这样白,同雪一样美的。”


傅红雪复仇的计划,竟然因一个人而搁置了。他从未想到过有这么一天,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他竟比想的要适应多了。
偌大一个边城,伯力刚好救了他一条命,他就一定要去报答他。傅红雪也曾说过要走,待他报仇之后任伯力差遣。
伯力却让他护送自己回头曼:“阿雪,我这一路不知被那便宜弟弟下了多少毒,如今要想回去,免不得经过他母族的部落,你忍心将我置于险境吗?”
他这话说的好生奇怪,虽说他好歹算是个救命恩人,但总归和傅红雪没什么别的关系。对方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情。
但傅红雪又确实点了头,答应把他送回王庭。


他紧握着血刀,正襟危坐,在马车的角落里调息。正“置于险境”的大王子却清闲自在,甚至哼起了小曲儿。他唱的不是江南的软调,而是族里哄幼童入睡的歌谣。傅红雪闭着眼睛,一时竟觉得有些累了,想要在这声音里休憩一番。
伯力相当之善解人意,看到他睫毛动了一动,就伸手揽住了他的腰,压着他躺到了马车的软榻上。
“睡会儿吧。”伯力拽过他的发尾,在手指尖上绕了绕:“这段路途一马平川,藏不了人。”
傅红雪贴身护卫他,同吃同住半月有余,早已习惯了他时不时的动手动脚,顺着他的动作躺倒在榻上。
“你怕我吗?”伯力托着头端详他的脸。
“不怕。”傅红雪说的是实话,他确实不怕伯力。
“那你喜欢我吗?”伯力话刚出口,就有些后悔的啧了一声:“这不打紧。”
“你留在头曼吧。”马车飞驰,突然碾过一块石子,小小的摇晃一下。不免显得他这话不是太正式。
他打从第一眼看到傅红雪就存了这个心思。这人总一副被一口气吊着,没什么活头的样子,单调又无趣。但伯力就是看出了千万般的好。他若是想讨好谁了,只恨不得让那人泡到蜜糖罐里去。
这样赤裸的好,却只有傅红雪感受不到,也或是感受到了,但从不回应。他的左手未有一刻放下刀,好像随时等着任务完成就离开自己。


“喜欢的。”傅红雪撑起身体,说出了自己都惊诧的话语,像是怕伯力不信,又说了一遍:“可你从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你还要我吗?”
他神情冰冷,不像是在剖白,反像是同伯力放狠话:“且,仇我不能不报。马空群不死,我不能在头曼安枕一夜。”
“随他去吧。”伯力曲起膝盖,往他身旁靠了靠:“别说是杀父之仇,满门尽灭又如何,你知我从来不放在眼里的。但一天看着你咽不下这口气,我也就一天不得安生,我就要跟你一起辗转难眠。我求你放下,不是因为别的谁,阿雪,你疼疼我,让我好好跟你过日子。”


傅红雪伸出手,揉了揉他脸上的胡渣:“放不下了,走到今天……”他鲜少说这样多的话,只是伯力对他推心置腹,他的胸口也不可抑制地涌出一股想要倾吐的酸涩:“傅红雪是……因为恨……长到现在,若、我不恨了,这几十年……这几十年……为何而活过呢……”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露出了他几乎没有表露过的迷茫。
伯力这才看到,微皱眉头的傅红雪原来是这样惹人怜爱。


他想或许小时候的阿雪也这样经年累月的在孤独中问自己,我为什么要报仇,为什么要为了报仇吃这样的苦?然而没有人给他任何回答,他逐渐不奢求任何回答,逐渐学会了对人生的所有境况选择接受,而不再去追寻原因,不再拷问命运。


伯力的心疼了起来,像被枯槁的爪子攥住,拧出一汪子血泪。
早先伯力的眼里装得下天地万物,他以为这就够了。然而今时今日,他的眼里只有一个傅红雪,他才知道一人的喜怒哀乐,居然是如此之重。
重过星河转移,山海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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